鹿鹿鹿鹿鹿

【瓶邪】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1

栾灯:

#单恋向


#真·影帝张+真·盗笔邪


#年少的我遇到少年时的你


#梗来自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奥斯卡影帝张起灵领完小金人回国的第二天清晨,听到了久违的门铃声。


他的住所隐秘,急性子的经纪人每次造访都直接用钥匙开门,除此之外连快递也不过一年来那么两三次。


起先以为是幻听,但在跑步机的噪音中清脆的门铃声又响了一阵子,他关掉跑步机走向玄关,从猫眼可以看见外面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打开门,对方向后让了一步,待门旋开后冲他微微一笑。直面可见这个人衣着非常得体,但浑身有种连粉色的衬衫都弱化不了的轻柔杀气,那种从另一个世界渗透出来的气息使他的笑容都像被精确测算过。


“您好,张先生,我姓解,解雨臣。”男人伸出右手,张起灵没有理会那只手,它也并不觉得尴尬,只是自然回落。


对于这个名字,张起灵还有点印象。已筹划半年多时间的当红网络小说改编电影《盗墓笔记》的投资人。出资却从不曾露面,在此之前也从未涉足影视圈,身价数百亿的某基金会创始人。


他会记得只是由于半年间经纪人不停在耳边唠叨接了这部片子有多少好处,投资人承诺了多少酬劳。


然而早年刚出道时接商业片没有选择余地的痛苦,早已令他对所谓爆红网络小说改编类电影有所排斥,继而收到剧本后随手一翻便不出意料地发觉与前部盗墓题材电影有雷同角色,也让他对其更无好感。当他的经纪人张海杏惊呼“你和男二真的好像,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他开始怀疑制片方是否早就看准了非他不可,而这一切都隐隐散发着平庸剧本为搏上位只有借演员东风的腐烂气味。


张起灵拒绝出演,拒绝了三次,电影也因男二空缺的缘故搁置了半年。按逻辑推理,投资人亲自前来应是为了说服,为了平衡奥斯卡影帝的名誉身价与数百亿的真金白银价位,为了将艺人的清高打落铜臭的谷底。但此刻投资人站在肮脏昏暗的楼道口,并不提男二选角非君不可,只是从西装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封信。


“我投资这部电影,是为了给一个人送行,”解雨臣说,“其实是与你无关的事。与你有关的只是这几张纸。”


张起灵接过信封,低头看了一眼。


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寄信人信息。


解雨臣微点了头作为道别,转身下楼。


这不过是一个被扰乱了生物钟的早晨,短短一分钟之后又重回正轨,他理应把信扔进垃圾箱,像对待无数封形迹可疑的信件一样毫无兴趣,然而信封上清俊瘦削非同一般的字体却引起了他的好奇。


有种诡异的既视感。冰封的河面之下有气泡浮起,撞击坚硬冰壳,这轻微的震动几乎无法传达到他脑中,却是先令他的眼睛察觉了。


他关上门,拆开黏合的信封口,里面有常见的A5大小的纸张,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不算厚也不算薄的几页,写满了字,是与信封上相同的字体。


他只看了开头,就忍不住站在玄关,就着昏黄的顶灯读了下去。




“从来不曾记得我的你:




我要做的事昨天已经做完,竟有一种怀胎十年终于分娩后的空虚,好像皮囊早被入侵者蛀空,随着它的剥离,内脏也随之而去了,又或许它是慢慢地逐渐被刮走的?我无意追究了,只想趁着最后的这一会儿空闲,把我最放不下的东西给记下来。


也不算记下来,而是倾倒出去。


我最放不下的,任何时候都用倒刺勾在心里不放开的,是你。我这么说,请你不要害怕,首先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其次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必然已经死了,否则它不会被找到并送至你手中,而尸体是不会对活人有任何威胁的。所以请放心,这只是一个死者的自言自语,因为众所周知的人性弱点,想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被你听到。


这也是我对自己的坦白与告别,如果你有兴趣读下去,请先收下我的感谢。




我出生在一个有历史遗留问题的家庭,我的家族代代坚持着某样特殊职业,却在我出生时决定由我开始,摒弃前尘,他们有段不得已的日子,幼时我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某天他们将我送上了火车。


我被送到北京的一处四合院,在我奶奶娘家亲戚的屋檐下度过了许多年,就是在这些年里,我结识了我的挚友,也认识了你。


第一次看到你,我初一,你初三。


你是转校生,下半学期开始的半个月后来到我们学校,你所在的初三七班有全校男生都垂涎的校花霍玲,因此位置显眼,课间操时排排站的一二三年级学生们看见姗姗来迟的你穿过大半个操场走到初三七班的队伍末,都不自觉行了注目礼。


我也是那时看见你的。


你刘海略长,眼睛被盖在阴影里,侧面轮廓沉默安静,好像裹着整个世界的阴影走过来,光线都透不过去,就是这种把周围氧气抽干的窒息感让我注意到你。一开始只是这样。同班的,隔壁班的,全校的女生都炸开了暗地里或明面上搜罗你的信息尖叫你多么英俊帅气时我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同。


对我来说,最初你只是个令同龄同性自惭形秽并本能排斥的、站在另一层楼上的,相同又不同的物种。有点像我的发小小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虽然他只有六年级,但在他们小学里也是风云人物了。可小花至少还在人类范畴,而你,张起灵,你不同于任何人,也不屑于伪装。


渐渐地,你的来龙去脉在女孩们孜孜不倦的挖掘中显露出来,先是你出名的导演父亲,继而顺藤摸瓜便知晓了你因车祸去世的母亲。在这所学校里你的家世不算最好,世家子弟很多,所以这些事情并没引起多少风波,大家顶多在你父亲的电影上映时多嘴几句,其它时候,你应该还是过得挺安静的。


我没想到你是住校生。在一群专车接送的世家子弟中你画风很离奇。放学后我常看见你独自在操场上跑步,一圈又一圈,没人敢上前搭话,找你搭话的人全都在风中晾凉了的事早就传遍全校。围着你的女生逐渐散去,排斥你的男生也逐渐转为漠视,你的存在感日渐稀薄,这似乎正是你想要的。


我这么想,是因为从来不曾在你脸上看见类似孤独寂寞的表情。


我坐的靠窗角落,可以看见走廊尽头的楼梯,每天早上你卡着上课铃从那里经过,对身旁跑过的同学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放学时走得晚一点也会看见你,有一次我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你下楼后我就来到走廊上,等你从一楼楼道口出去,看着你的背影直到你走上操场,于是我知道了你放学后去跑步的习惯。


有时我会去绕操场散步。只有一圈,而你从我对面跑过数次。


现在回忆中学生活的滋味其实很艰难,毕竟我已经三十八岁了,脑中自然或不自然地累积了太多记忆,心境也早已变化。所以请见谅,也许我现在的叙述掺杂了太多中年人的见解,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人的视角。


我眼中的你,令我艳羡。


我幼时体质较弱,与同班同学很难打成一片,男生聚在一起玩的游戏我都不擅长,比如足球篮球乒乓球等等,在学校里鲜少有玩伴,与你不同,如果你是能做到而不想去做,那么我就是连做都做不到了。看起来殊途同归,实则殊途不同归,你即使独自一人,也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圆满、完整、强大,而我时刻感到独自一人的尴尬与不安,对我而言这并非放松,而是不着片缕的紧张。


我想像你一样。


我终于鼓起勇气接近你。


那是在我的初一你的初三结束时,你中考完了,最后半天没有考试,我放假在学校外面的网吧里打游戏,等你出来。


因为是最后几天了,且住宿生本来就很少,学校食堂停止开放,你考完后肯定会出来吃饭的,我就卡着时间在路口等。


许多面目模糊的人迎面而来,而我有种奇怪的自信:不需要看得很仔细,只要你经过,我就能感觉到你。


很多年以后这种奇怪的感觉变得庞大,我会觉得整个世界每个粒子都牵引在你的弦上,我走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我没有仔细看,就知道你来了。


我视线的焦点不是你,全身每一根神经却都在感知你。我们像所有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感觉到你走出十米,转回来和你走向同一个方向。


你上了第一辆驶过站台的公交,令我很怀疑你是随便挑的,但还是跟了上去。


车上人很多,我原本想离得远些,却被下一站上来的人挤向你那里。


你右手抓着吊环,手臂挡住了视线,所以应该看不见我,我很庆幸。但其实看见了又能怎样,你不认识我,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与你穿着相同校服的同学。


不要误会,那时候我并不是爱着你,我还不懂得除了友情之外的东西。我也许是太好奇,也太想凭借接触你而接触你的精神境界了,就做出了现在看来比较令人困扰的随行。


我是想和你做朋友,太想了,又止步于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名。


车晃了一下,我右侧抓着我头顶那只吊环的人踉跄着砸到我身上,连锁反应导致我向你那边歪。


你松开吊环扶了我一把,你的手握着我的手肘抬起来,让我的手指摸到了吊环。你把你握着的吊环让给了我,自己抬高手臂握住了上方的横杠。


我短袖衬衫外的皮肤能清晰感觉到你手心的纹路与高温,好像被另一个世界烫了一下,有点懵。那时候你比我高一个头,距离这么近,我得仰头才能看见你的眼睛。


你并没有看我,已经移开视线,像之前一样看着窗外了。


你是个很好的人,从那时起我就很想告诉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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